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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大侠,
你好吗?

———记查老周年

作者:罗月初查看:60




  金大侠:你好吗?
  生者无日,逝者有期。转眼你已离开一年了。
  我习惯叫你“金大侠”,因为最初并不知你真名,心心念念的是“金庸大侠”。话说,我没立场给你写信。可我就是想,学着“博子”给“男树”写一封通往天国的信,说上一句:
  “你好吗?我很好。”
  窗外没有太阳。这样冷冷的天气,容易引起烦忧,容易想到归有光那句“庭有枇杷树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如盖矣。”容易想到《神雕侠侣》结尾处:华山论剑之后,杨过携小龙女与神雕下山时,你引用的《秋风词》———秋风清,秋月明,落叶聚还散,寒鸦栖复惊。相亲相见知何日?此时此夜难为情!入我相思门,知我相思苦,长相思兮长相忆,短相思兮无穷极,早知如此绊人心,何如当初莫相识。
  讲真,我读你的江湖,是求一种互补。我不是开朗,洒脱的人;话少,偶尔毒舌;长期静音,没有动态。是你的书给我一片小天地,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世界。我平常不熬夜,看你的书时会破例 (凌晨两三点也是有的)。我喜欢读小说。不只是你的武侠,推理、悬疑、名著、言情,都看。
  高中时,班主任反对我们看大部头的书。而我觉得除了教科书,什么都好看。这么说吧,书之于我,就像酒之于令狐冲,乔峰,甚至李寻欢。难道不是吗?要活得明白,必须有一两件喜欢的事,并且坚持。读你的江湖,我读到了“是非在己,毁誉由人,得失不论”。
  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,有恩怨就会有江湖,人就是江湖。”你这句话,我深以为然。你说“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”。乔峰、郭靖为国家倾尽所有。杨过、令狐冲算不上民族英雄,但也是为门派而活。我没那些凛然大义,只求活得坦荡,大方得体。
  他们有主角光环,遇名师,交良友,获秘籍……当然,若只是奇遇,不足让我着迷。我最敬佩是他们遭非难时的豁达和冷静,以及身上的侠气———得之坦然,失之淡然,争其必然,顺其自然。
  现实中,不会事事如意,更不可能取悦所有人。但那没什么大不了的,不必求全责备。于人于己,道理如一。成全别人,也放过自己。
  读你的江湖,我读到了 “遇到了就应该感恩,路过了就需要释怀”。
  你笔下的爱情,老到且细致。相较于姑姑和过儿,张无忌和赵敏,盈盈和令狐冲。我更懂郭襄,小昭和仪琳的小心思,也更愿成全她们的爱情。“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。”这话有几丝怨气。用在这些姑娘身上,还是“我愿将心向明月”好些。有一腔可爱的痴情,还有可怜的执念,也应了人生三毒(贪嗔痴)中的“痴”。
  张小娴说:“遇到了就应该感恩,路过了就需要释怀。”我不太信谁会为爱情不将就。不信,但敬畏。
  “终南山古墓长闭,万花坳花落无声,绝情谷空山寂寂,风陵渡凝月冥冥……”当初看到这里,我是心酸的。而现在,我更愿相信,襄儿最终结束了这徒劳又清苦的追寻。
  我喜欢你笔下的黄药师。东邪黄药师,“正中七分邪,邪中三分正”,江湖人称“黄老邪”。比起“黄药师”或“黄老邪”这样平平无奇的称呼,我更愿意称他为“我喜欢的那个侠”。
  喜欢他的离经叛道:
  “乞丐何曾有二妻?邻家焉有许多鸡?当时尚有周天子,何事纷纷说魏齐?”喜欢他的潇洒通透:
  “我黄药师是何等样人,岂能跟你一般见识?”
  前年,我去了舟山桃花岛。那时你还在,我也曾幻想他日江湖相逢。今天,首届金庸文化节在桃花岛举行,广发“英雄帖”。可惜,“武林盟主”已去,我也不能 “赴宴”……写着写着,我迷茫了,不知所言。读你的武侠八年了。虽说反反复复就那几本,但我还真没厌烦过。就像黄药师重复地写下:“恁时相见早留心,何况到如今。”我如此迷茫,不知怎么寄出这封信……不知怎么开口说:
  “金大侠,你好吗?我很好。”祝:
  远方的大侠安心,咫尺的亲友安好!也祝自己:
  一生努力,一生被爱,想要的都拥有,得不到的都释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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